哲学家汤一介:必须给中华文化一个恰当的定位
发布日期:2014-09-16 16:41:33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作者:夏榆 编辑:袁啸天

   对于77岁高龄的汤一介来说,有一件事情是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去做的。

  那就是构建卷佚浩繁的《中华儒藏》工程。《中华儒藏》编纂工程的雄心是把儒家经典及其各个时代的注疏和历代儒家学者的著述,以及体现儒家思想的各种文献,编纂成一部儒家思想文化的大文库。这是一项10到15年,甚至20年的巨大工程,大全本预计编4000-5000部,共约8-10亿字,编辑总量不少于著名的《四库全书》。《中华儒藏》被分成两部分,由汤一介先编出《儒藏精华》,即把最主要的儒家经典汇集在一起,共500部,汤一介准备用6年时间来完成。

  中国已经有《道藏》和《佛藏》,却始终没有一部收藏儒家思想著作的文库。明清两代都曾有学者提出修撰《儒藏》,最后都因为工程过于浩瀚而放弃了。现在汤一介和他的学术同道一起发起构建《中华儒藏》的雄阔的工程,作为策划者和统领者的汤一介由此受到社会和传媒的关注。

  在北京大学朗润园,在汤一介先生飘游着煮沸的中药气息的寓所里,记者面对一个清癯的老人,探究他作为哲学家的思想疆界。

  一个家族,两代哲人

  1947年,20岁的汤一介在北平的《平明日报》上发表了两篇散文:《月亮的颂歌》和《流浪者之歌》。当时汤一介正在沙滩的北大读书,充满了浪漫和幻想。那时生活很苦,在食堂吃的是高粱米饭,菜的质量极差,宿舍是北大的三院或四院,七八个人的上下铺,冬天有时没有煤生炉子,冷得要命。但这些身外之事,都没有影响年轻的汤一介对知识和智慧的吸纳。他对那时的北大充满了感情。“我最喜欢那时北大的什么呢?是我的那些老师,是他们的学问,是他们的为人,以及体现在他们身上的北大学术自由的精神。”

  北大选课制度比较自由,汤一介不仅可以选修哲学系的课,还可以选修其他系的课。汤一介的“大一国文”是由冯文炳老师教的,冯文炳还有一个更著名的名字就是“废名”。具有文学气质的汤一介喜欢废名的散文和诗,也喜欢他很有诗味的小说。废名给学生讲鲁迅的《狂人日记》,开始就说:“我比鲁迅了解《狂人日记》更深刻。”废名所讲授的国文课和废名坦诚直率的个性给汤一介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梁思成时任清华大学教授,但他在北大开了一门“中国建筑史”的课。汤一介也慕名选修了他的课。此外,西语系开设“英国文学史” 的俞大缜教授,哲学系开设“形式逻辑” 、“数理逻辑”、“演绎科学方法论” 的胡世华教授,和国学系开设“欧洲文学名著选读”的杨振声先生都使汤一介获得过教益。

  1956年,汤一介回到北京大学哲学系,成为父亲汤用彤的助手,负责帮助整理他的著作。

  汤一介受父亲影响很深。汤用彤早年毕业于哈佛,与陈寅恪、吴宓一起被称为“哈佛三杰”。1922年,汤用彤获哈佛大学哲学硕士学位后回国,出任东南大学哲学系教授。1926年至1927年,汤用彤到南开大学、中央大学哲学系任教,并开始研究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据传,此前,胡适出版有关中国哲学史著作,只有上部,没有下部。他被汉魏两晋以来佛学发展问题难住了。中国哲学史学者每每写到此处就触礁,致使中国哲学史中的汉魏两晋南北朝领域一直是空白。1930年,汤用彤完成《汉魏两晋同北朝佛教史》初稿,并开始在北京大学讲授。1938年,四易其稿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公开出版,中国哲学史的“关卡”被汤用彤打通。

  汤用彤在北大执教30余年,教学内容包括中国佛教史、魏晋玄学、印度哲学史、西方哲学史、欧洲大陆理性主义、英国经验主义、逻辑学、哲学概论等。

  时隔多年,汤一介回忆起父亲所给予的“身教”:“1948年至1949年,我听过父亲的两门课:《欧洲大陆理性主义》和《英国经验主义》。父亲教这两门课已经20多年了,但他每次上课前都要认真准备,重新写讲课提纲,把一些有关的英文著作拿出来再看看。当时他担任北大的行政领导工作,白天要坐办公室,只能晚上备课到深夜。他讲课,全都是根据原书,所讲的内容,几乎每句话都可以在原著中找到依据。他要求学生认真读哲学家的原著,并常常把原著中的疑难处一句一句解释给学生听。这种扎实的学风,对学生有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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