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经济问题,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因为我们媒体不能开放,企业和政府才有这么多违规的事情。如果媒体自由了,更开放了,用得着靠官员去监督吗?社会监督的效果可能更好。哪个国家是完全靠纪委去监督的?都是媒体监督占主导地位的。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那些改革目标,如果能更快、更好地实现,很多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国有企业的改革,是不是吵了好几年了?再往前,是不是也要吵好几年?要改革吗?它不要改革,它只想做大做强。
如果我们的经济政策问题不解决,经济要想维持在一个较高的增长水平,是很难的。如果我们制度更完善,市场经济这部分更放开,不让政府那只手去乱搅和,我们经济会发展得更好。十八届三中全会特别提出了市场决定资源配置,但现在我们放开市场了吗?如果让市场决定价格,政府怎么还在那儿瞎插手干预房价?今天管了,明天又管,又搞自住房,又搞限价房,乱管什么呢?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文件已经说了不能瞎管了,为什么没人执行呢?所以,我们的问题是,没有真正落实改革,这是关键。如果真正让市场配置资源,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不一定只是6%到7%,而是可能好很多。
我们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民营企业家对我们的市场前景没有信心,他们就不敢投资,他们就会跑。
蒋保信:他们要看政府脸色。
任志强:如果让民营企业家们对未来充满信心,他们可能就会做更大的投资。从上半年的投资中,可以明显看到国有投资部分,比如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是上升的,增长了20%多,但为什么总投资是下降的呢?因为民营企业家的投资迅速下降了。民营企业家是没钱吗?不是,人家有的是钱,但不在你这投,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所以,如果我们的经济政策和政治政策,能让这些民营企业家恢复对中国市场的信心,我们的经济不会是现在这样,应该比现在好。在中国,不能仅从经济的角度,去分析经济问题。
李腾腾:刚才您提到要放开市场,但是现在有一个改革争议比较大,就是医疗改革这一块。有两种声音,一种声音要求完全放开由市场运作,另一种声音是要求政府在医疗方面加强管制,以北大的李玲为代表,他们做了很多调研,认为政府不管,市场就混乱了,可能会导致穷人看不起病。您怎么看呢?
任志强:片面的理解。你理解的是说在医院层面上,政府是要有一定的管理。而我刚才说的放开,是要把医保的钱放开。社保、医保的钱都搁在政府手里,如果这些钱能够投入市场运作,可以翻好几倍。我们的政府就是一天到晚在当保姆,还当坏了,但就不放开市场。
要解决国企背后的问题,破除国企的垄断地位
蒋保信:您刚才说到国企改革,我们知道您历来主张消灭国企,主张完全市场化。
任志强:美国和英国以前也有大量国企,但里根和撒切尔都把它们私有化了。在过去,他们的经济为什么不行?撒切尔改革之后,英国经济是不是上来了?在里根改革之后,美国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财政盈余而非财政赤字?
就中国来说,朱镕基当年把那么多国企弄掉了,中国经济是不是好了?当年邓小平进行改革时,没有人会想到民营经济是怎样的,那时候连年广久的傻子瓜子都要管制。但到了现在,中国民营经济的规模这么大了,它们安置的人员远远超过了国企,上交的税也超过了国企,结果是怎么样呢?中国没有变坏,而是变好了。并不是把那些国企弄没了,中国就不好了。
蒋保信:国企改革也谈了很多年,但是一直没有推动,是哪些人、哪些机构在阻挠?
任志强:国资委是阻止改革和致使改革不能迅速推广的重要机构,他们提出要把国企做大做强,其实就是利益问题。他们就想垄断,还不把钱交给国家,也不把钱交给老百姓。我们的国有企业,到目前为止上交了多少利润?
凡是能让市场做的,就都交给市场,市场做不了的,才由国家来做,这是各个国家的基本原则。但我们国家不是这样的,因为计划经济时代遗留下来的国有企业,还没有全部被铲除掉。如果把剩下这部分国企都取消的话,市场可能会更好。
蒋保信:民间现在有很多人(特别是一些左派)反对国企私有化,很担心在改革过程中,国有资产会流失进入私人手中。您怎么看这样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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